电影《让子弹飞》里,新县长带着师爷到鹅城上任,打算大捞一笔,结果发现前几任县长已经把税收到了90年以后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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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让子弹飞》截图

这个情节据说是真实历史改编,但那都是万恶的旧社会,咱们新中国当然不会有这种事。

不过,透支未来30年还是有可能的,比如四川阆中市最近推出的一个极具魄力和想象力的搞钱项目。

根据阆中市教育科技和体育局发布的拍卖公告,该市准备将全部体制内单位食堂的食材统一配送服务打包拍卖,这一打包就是未来30年的特许经营权,起拍价1.8亿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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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都可以想象到,阆中市的唐硕市长站在高处环顾这座千年古城,苦苦思索着阆中还有什么公共资源可以拿出来卖点钱,应个急,先把今年,不,先把这个夏天撑过去再说。

然而,真的没有什么可卖的了,卖地,没人接盘,卖旅游资源,游客变少了。

那就向市民收钱吧!阆中80多万人,每个人每周都要做常态化核酸检测,每人收3.5元,一年也有1.5亿了。今年5月27日,阆中公布了自费常态化核酸检测的规定,迅速被全网骂到狗血淋头,不得不收回成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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媒体报道截图

那还能怎么办呢?那就只能透支未来了。先从油水最多的后勤部门开始想想办法吧,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那一幕,拍卖体制内食堂未来30年的食材配送经营权。

千年古城阆中,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?

从某个层面来说,阆中这几年经济发展的势头其实不错,2017年到2021年连续5年公共预算收入都是稳步增长的,基本上每年都能比上年多收一个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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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:2021年阆中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

然而,事情不能光看一个面,收入在涨,这支出也在涨。而且,这收入一年涨1个亿,公共预算支出却一年涨了11个亿(2020年数据)。而且,公共预算收入的大盘子总共才10个亿左右,公共预算支出的体量却是50到60亿的水平。

基本上,阆中市要花的钱,80%靠中央财政支付转移。

既然阆中市的钱一直都不够花,怎么到今年才出了这么个搞钱的主意呢?这就得去数据里面找细节了。

查阅历年发布的《阆中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》发现了两个特别的地方:

第一个特别的地方:

改革开放以来头一次公共预算支出下降

阆中市公共预算支出在2020年猛增11个亿,达到历史最高点65.5亿元,然后又在2021年猛降12个亿,回落到53.4亿的水平。这应该也是自改革开放以来,阆中市年度公共预算支出头一次下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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阆中市公共预算支出在2020年达到最高点

第二个特别的地方:

从2020年起不再公布公共预算支出明细

从2017年到2019年,阆中市每年的统计公报在发布公共预算支出的总数据后,都会列举一些支出项目的明细。以2018年为例,该年度总支出48.4亿元:

其中,一般公共服务支出7.7亿元、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9.8亿元,节能环保支出1.4亿元、城乡社区支出6.0亿元、农林水支出6.6亿元,分别是上年的1.6、1.1、3.2、4.1和2.0倍。公共安全支出1.6亿元、教育支出8.4亿元、科学技术支出427万元、医疗卫生与计划生育支出5.1亿元,分别较上年下降4.7%、18.4%、13.6%和19.4%。

普通人生活的三座大山分别是教育、养老和医疗,对一座城市来说,这也是负担最重的三座大山。分别占了8.4亿,9.8亿和5.1亿,加起来占到总支出的一半。

然而,到了2020年,这些支出的细项突然就没了,连哪些项目上升,哪些项目下降了也没提。2021年也是一样。

2020年突然比上一年增加了11亿的支出,却成了不能说的秘密。2021年一下子省了12个亿,本来正是邀功请赏的大好时机,却还是保持了沉默。

到底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我们不得而知,只看到阆中市长满脸都写着两个字:

缺钱

疫情,当然是摆在明面上那个最显著的那个影响因素,但光是公共卫生支出的增加恐怕也不至于压垮一座城市。

长期靠增长来掩盖的发展问题,长期靠转移支付来维系的城市运转,命运早已悄悄标好了价格。

阆中的这只幺蛾子,还会飞到更多城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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