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话说:好事成双。最近一周,我翻译的《成为技术领导》和《项目百态》都已经上市,可以在网上书店买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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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成为技术领导》之前出版过,名字是《技术领导之路》,当时是中英文版,厚厚的一本。本次是中文版,薄了很多,也方便阅读。上一版的勘误已经全部做了订正,另外译文做了一些小改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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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项目百态》之前也出版过,译者是ThoughtWorks的金明,大家普遍评价“内容不错,只是读起来不太流畅,翻译腔比较重”,所以去年我接手重新整理了译文,努力修正“翻译腔”的问题。

记得前几年Fenng说过,被朋友的朋友问到,“你就是那个经常在网上写点东西的冯大辉?”,他不知怎么回答好。其实Fenng可以说“吾道不孤”,我也好多次被人问到“你就是业余还做翻译的那个家伙?”,我也不知怎么回答好。

我想起更早以前,电脑还是稀罕物品的年代,在《中国电脑教育报》上看到过发烧友的文章,有钱的女邻居不理解:“没看出来你家有钱啊,为啥花大价钱去买电脑这个玩意儿,又不能赚钱?”他的回答是:“把你脸上抹的,身上穿的,脖子上戴的东西,省一点出来,就能买得起了。”

这个回答很痛快也解气,但我不能那么痛快,因为我面对的不是“有钱的女邻居”。我想了好久,只能有一个答案“没办法,我就好这一口”。

因为“好这一口”,所以肯定不是为了钱,这样可以打消大部分的好奇了。翻译《精通正则表达式》一共70万字,用了两年时间,出版8年来我的收入不超过4万块钱;写作《正则指引》一共40万字,用了三年时间,出版4年来我的收入仍然不超过4万块钱——没办法,行业标准就是这样,翻译费用80-120元/千字,版税4%,写作的版税稍高一点,可以到8%。如今技术书籍销量惨淡,即便拿版税相当可怜。

那么,“好这一口”究竟带来了什么享受呢?细细想起来,收获还是不小的。

首先是锻炼了英语。真正深究文字的时候,就会发现自己平时的“阅读”忽略或者误解了太多太多的内容。我之前觉得自己“英语还算不错”,真正做翻译了才知道英语有多糟糕,有无数的陷阱潜藏在看似容易的文字里,做翻译的过程就是一个个细节抠下来的过程。做完一百多万字的翻译,再去看英语阅读和写作教程,体会明显更深刻,也更生动。

其次是掌握了真知。市场上关于领导力的书籍汗牛充栋,《成为技术领导者》只是其中之一,而且当然不是最好的、最值得看的。不过我的朋友徐宥说,“好书要读两遍以上”。《成为技术领导者》当然是好书,因为要翻译,我把这本书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多遍,所以无比熟悉其中的内容(还要能讲得流畅)。到工作中真正运用起来,颇有点“得心应手”的感觉。如果我只是泛泛地读过许多其它关于“领导力”的书籍,未必能有这样的效果。

再次是磨练了意志。因为翻译的缘故,认识了不少出版社的朋友和译者朋友。翻译做不下去的事其实相当普遍,理由一边都是“太忙了”、“没时间”等等。因为翻译的报酬低,译者一般又都有自己的正当职业,稍稍遇到困难或者安排不过来,就容易选择搁置。加上中止翻译的代价很低,不会降职减薪,出版社也不会索赔,最终放弃是相当自然的事情。我在接下《精通正则表达式》的翻译之后两周反复挣扎要不要放弃,最终坚持下来,但也延期了很久。后来翻译《程序员的职业素养》和《项目百态》等书,才能逐渐保证进度,这是与意志力的增长密不可分的。

另外,翻译也是实现愿望的途径。早年看台湾侯捷老师的译著畅销两岸,我曾暗暗希望自己的书有朝一日也能跨过海峡。结果《正则指引》和《程序员的职业素养》真的在台湾出版了,并因此认识了台湾出版界的朋友,约好见面畅聊。我也曾把自己的翻译经验都写下来,期望能结集出版,日后真的结集成了电子书《翻译漫谈》。两个愿望都不算大,之前也不敢奢望能实现。最终达成,感觉还是很好的。

总的来说,翻译可以让人保持健康的状态。我所说的“健康”,第一是不能危害自己和他人,而应该造福大家;第二是能够在不断的练习中得到提高,并收获满足感。记得冯象先生在随笔里写过:每日工作完毕,洗手更衣,静心翻译《圣经》,是一种享受。他的“享受”,正是我所说的“健康的状态”。

龙应台女士在《亲爱的安德烈》里说,正常的社会里,没有哪个职业是低微的——这个社会需要政客,需要金融家,同样需要给河马刷牙的人,给大象洗澡的人,只要你乐在其中。由此看来,我们的社会似乎距离正常还有距离。不过,我们不能因此推断说这个社会不需要有人做翻译了。既然现在的困难只是报酬低,那么就让我们用自己正职的收入,来养着这个健康的爱好吧。


附:《成为技术领导者》再版序言《 我所理解的技术领导力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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